不知哭了多久,乔拙已经抽噎得胸口钝痛,他双手捂胸,大口大口地吸气吐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跪缩成一团,身前的地面上有一小滩水液,这是他落下的眼泪。
乔拙攥着衣袖去擦地上的水迹,似是在擦去方才那段令他痛苦不堪的经历。
裤子裂开了,不管乔拙怎么扯着布条打结,都很难把下体完全遮挡住,他只好打了个难看的粗糙死结,然后披上掌柜丢给自己的外衣掩住身体。
乔拙这人心思单纯,性子也温吞,极少对一个人产生厌恨的情绪,哪怕姚谦当时那般吵他、闹他、欺他,乔拙也只是觉得小少爷是个脾气臭的烦人精,从没恨过姚谦。
而叶意辉则是这极少数里的一个。
乔拙气得想要把身上这件外衣给撕成条条碎布,却又尚存一丝理智,让他得以控制住自己,不至于把蔽体的衣物给破坏掉。
乔拙从满腔的愤怒中抽身,他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太过矫情。身为男人却哭成这样,难不成就因为总被人压在底下,搞得他连性格都软弱起来了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乔拙很小声地对自己说道。
他一遍又一遍地和自己说,这没什么。
这是在自我安慰,但更多的,却是在不断的重复之中催眠自己。
直到身体不再抽颤,情绪也平静下来后,他才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拙的脑子里依旧是乱遭遭的,思绪乱作一团,因而没有注意到在他开门的时候,门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胡乱地抹了一通脸,把眼泪和鼻涕都给擦掉,然后往隔壁的包间走去。
包间里空荡荡的,不复乔拙离开前的热闹,只有一名店小二在收拾桌上的残局。
“那个……请问……他们去哪了?”
“各位大人都已经走了。”店小二正低着头在抹桌子,听乔拙这么问,便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你这……”
不看则已,一看就惊得挪不开眼了。
乔拙自己不知晓,但店小二可是把他狼狈的模样给瞧得明明白白的,尽落眼底。
乔拙穿着过长的外衫,这件长衫叶意辉穿着是到膝盖下面一些,但到了乔拙身上,却直抵脚踝。
衣裳的腰身合适,但胸脯那块儿却显得异常拥挤。乔拙的胸围比叶意辉要大得多,因此衣襟那处绷得很紧,一看便知不是乔拙自己的衣服。
衣衫不不合身也就罢了,毕竟他里面还有衣服,可他那张花脸可是丁点儿遮掩都没有。
左侧脸颊高高肿起,还蹭破了皮,一道道细小的擦伤处渗着鲜血,有的干涸了,红褐色的凝固体粘在脸上,有的还没止住,是方才乔拙擦脸时碰得重新开裂了,血缓慢地从伤处往外溢,聚成一颗颗小血珠,摇摇欲坠地挂在上边,令本就红肿的脸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拙的眼睛和鼻子都泛着红,尤其那一双大眼睛,又红又肿的,像两颗熟透了的樱桃,这是因为他一边流泪,一边又拼命地往回憋,泪液积攒在眼眶里,水肿了起来。
模样怪可怜的,任谁人来了,都能一眼瞧出他这是被欺负了。
偏偏乔拙自己看不着,无知无觉的,还以为已经把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擦干净了。
乔拙被店小二盯得浑身不自在,便问道:“你……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店小二被他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结巴着答道:“没、没什么,就是、是……呃……”
乔拙和店小二大眼瞪小眼,俩人面面相觑,皆是说话磕磕绊绊、连不成完整句子的,交流起来颇为费劲。
乔拙沉默地听着店小二说话,无意识地咬住下唇,把厚实的唇瓣咬得陷下去了一点,像一朵微微凹陷的红润花瓣儿,瞧着又嫩又软的。
店小二的视线不住地流连在那两片唇上,耳朵愈来愈红,到后面红得好像快要点着了似的。
乔拙眼见店小二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局促,脸也变得通红,心里觉得奇怪,便走近几步,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话音刚落,乔拙的头上就被一片阴影给盖住,脑袋上突然多了个东西罩着。
乔拙被吓了一跳,肩膀颤了一下,既惊又疑地转过头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他那一身行脚僧的装扮甚是惹眼,叫人印象深刻,但更为深刻的,则是他没有一丝瘢痕的光洁头顶。
男人生得顶平阔额、五官周正,且棱角分明,下颌线如刀削般锋利,容貌刚毅、英气逼人的。
一双浓眉像是蘸取了最深的墨汁画就的一般,右边眉尾处有一道短短的疤,犹如一把利剑,气势汹汹地斩断了眉毛,让右边的粗眉生生断成了两截儿。
假若光看相貌,兴许会认为他是个气血方刚的男儿郎,可一旦细瞧了他的神色,便会知道,男人与血气根本沾不上边儿。
男人神情淡泊,姿态是凉薄的。
他将自己来时戴着的那顶斗笠盖到了乔拙的头上,为后者遮去面容。
“这位施主,若是不嫌弃,贫道可以捎带你一程。”
乔拙一时怔愣着没作答。
却见男人身后不远处,有一位妇人正拢着衣襟向这边走来。
乔拙记得这位夫人,她是圆桌上唯一的一位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她正迈着小步,施施然地走来。
“镜崆大师,怎么了?”夫人问道。
“芩夫人,与这位施主一道来的人先行离开了,我正打算带他一程。”
“哦,原来如此。”芩夫人转眼打量了一番乔拙,看他衣着奇怪,套着件明显不合身的外衫,里面露出来的衣服又是灰蒙蒙的粗布,遂从鼻间轻轻地发出一记哼声,以表不屑。
不过她没多言,只是把视线又转回到了镜崆身上,“镜崆大师,我也要走了,你不送送我吗?”
“自然是送的。”镜崆应道,然后他对乔拙道:“施主,随我一道来。”
乔拙虽心中犹疑,但最终还是老实地跟着去了,这人与大少爷相识,又被称作大师,看模样像是位高僧,应当不会坑害自己。
几人身后,那个店小二见他们离开,啪的一下扔掉手中的抹布,然后重重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真不是个东西!”店小二自己骂自己,为方才看见乔拙的惨相却产生了一丝丝兴奋的情绪而感到不耻。
骂完打完,店小二又不可遏制地回想起乔拙那副受了欺负的可怜样儿,也不知究竟是谁这么狠心,把他给欺成这般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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