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拙是被淅淅沥沥地打到脸上的雨点子给拍醒的。
他在坠崖的中途昏迷了过去,醒来时,钻心的疼从身体的每一个关节处传来,他浑身冰凉,毛孔里沁出冷汗来,露在外面的脸、双手还有小腿,全都是细小的擦伤和道道血印,衣裤被磨破,破洞下,是被粗粝的泥石磕磨出的伤口,还有流淌在肌肤上的已然干涸的深红血迹。
咸苦的雨水落在受伤的地方,又带来一阵细密的、犹如蚂蚁噬咬般的痛楚。
天已经暗了下来,太阳彻底地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惨白的残月,高悬着挂在天际。
这山间的浓雾似乎散开了些,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乔拙发觉自己没有一路滚到崖底,而是摔在了峭壁上凸出的一块石台上,幸免于变成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借着月光勉强可以看见,距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再往前大约两米,便是这石台的尽头,其下,是不见底的深渊。
而他的身后,本该是崖壁的地方,则赫然立着一堵石门,门上坑洼不平,好像是雕刻的纹路,但现在已经被脏污的淤泥和灰尘填满,苔藓肆无忌惮地繁殖在上面,黑绿色的藤蔓横枝错节地攀爬于上。
乔拙单手撑着地,缓缓地站起身子,骨头发出喀嗒喀嗒的声响,他忍着痛意站稳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往门那边走去。
下雨了,他想躲一躲。
乔拙斜倚上石门,门檐很短,连头顶那点地方都遮不住,他便伸手按到了门上,用力推了推,想着如果能推动,说不定还能进里面躲会儿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门纹丝不动。
乔拙沾了一手的污泥,随意地往衣服上擦了擦,他本来就不是穷讲究的人,更何况现在这情况。
夜晚的崖间,小雨窸窸窣窣地下着,时而有风携卷着寒意拂过,吹动起乔拙塌在额前的发丝。他抱着胳膊,靠着门,身子慢慢地下滑,最后蹲在了地上,他觉得冷,白天出门时天气晴朗,阳光正好,他穿的不多,可到了晚上,寒风刺透破烂的衣裳,丝丝入骨,冻得他牙齿都在上下咯咯地打架。
乔拙回想起坠崖前发生的事,就觉得不光身子冷,心也拔凉。
他与曾月儿从未见过,他向对方打招呼时也只说了自己是姚家的马夫,而她却一口一个阿拙地叫他,明显是知道他名字的。
掉下来前他隐约听见曾月儿在说“阿拙……帮姐姐……”。
乔拙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上头还有三个姐姐,大姐和二姐都已成婚,而他的孪生三姐……在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时就已经去世了。
那一年他生了场大病,高烧不退,成天都晕乎乎地躺在床上,所以那段时间的记忆非常模糊。他也曾问过娘,三姐去哪了,他娘对此讳莫如深,只说她去了遥远的地方。后来,乔拙还是从邻居的口中得知,人死了,大人就爱骗小孩儿说那个人去了遥远的地方。
乔拙想不明白,曾月儿究竟是谁,她怎么看都是和姚谦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可她却对着他自称姐姐,而且对他下如此狠手……
雨水落在乔拙身上,打湿了他的衣服,淌到了皮肉上,浇过伤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凝固的血迹变得濡湿,再次流淌下来,伤口也重新破开,从里面渗出新的血来。
他的肩膀和背部靠在石门上,这两处的伤口溢出的血顺着苔藓和污泥间狭小的缝隙往里钻去,被遮掩在污垢后的石门的表面就像是长有一张张小嘴,在吸着气,将乔拙的血往嘴里吸去,而那墨绿的藤蔓在接触到乔拙的鲜血后,则跟中了毒似的,迅速地发黑,变得干枯,无力地往下垂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拙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变化,他靠着石门,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石头与金属间交互摩擦的怪异声响将他惊醒。
空气中全是被激起的灰尘,乔拙呛咳着捂住嘴,身后的石门不知为何缓缓地往两侧分开,他差点跌倒,赶紧往前跪爬了几步,和移动的石门拉开了点距离。
轰隆——
大量的尘埃飞散,泥土纷纷落下,藤蔓断裂开来,枯枝似的往下垂着。
石门敞开一道可供一人进入的空隙,乔拙犹豫了一小会,随后起身走了进去。
他原本只是想呆在石门口小歇一会,避避雨的,岂料这石门打开时动静如此之大,跟个腿脚不便的老大爷似的,阖上时却是个动作利索的年轻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扇门之间,就只剩一道能穿过一条手臂的缝隙了。
轰——
随着一声巨响,石门彻底阖上。
乔拙吃了满嘴的尘土,喉咙里痒得很,“咳咳咳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咳嗽不止,缓了好一会儿。
等到他停下呛咳后,他的眼睛也适应了甬道里的黑暗。
石门后,是一条笔直的长通道,不算宽敞,只能容纳一名像乔拙这般身材的成年男性,如果是身形纤瘦的姑娘,应该能并排走两人。
门内并非漆黑一片,相反,还有着黯淡的莹绿色光线,就像夏夜里的萤火虫发出的光一样,虽然微弱,却也帮助了乔拙免于置身于会令人窒息的黑暗空间。
石门是推不动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打开,现下,如果不想坐以待毙,乔拙只能顺着通道往里走了。
他扶着凹凸不平的墙壁,迈着缓慢的步子往里走去。两侧的壁面上没有光源,乔拙无意间抬头时,发现原来是头顶的墙面上镶嵌有几颗很小的晶石,绿光就是从那些小石头里映出的。
这种幽暗的封闭空间最是能剥夺人的时间观念,乔拙也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好像走了很长时间,又好像才过去一眨眼的功夫。
待到他的前方开阔起来,终于进入一间石室时,他已经浑身冒汗了,一半是热的,还有一半是走动时牵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
石室的空间比通道宽阔多了,乔拙借着幽幽的绿光打量起这里。
这里空荡荡的,除了中间摆有一座棺椁,就没什么大件的物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拙不知为何绻山的半山腰会有这样一个石洞,洞里还有这种东西。他自小便在青衫镇长大,从没听人提起过,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传言都没有。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靠近那具棺椁,乔拙也不例外,他摸索着墙面,想要找一个平坦的地方靠着休息一会儿。
喀嗒。
暗色中,乔拙的右手不知碰到了什么,原本凸起的墙体突然内陷,他立即缩回了手。
然而为时已晚,石室中,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陈旧的机关时隔多年再次启动。
乔拙感觉不妙,转身就想跑离这间石室,他跌跌撞撞地跑到进来时的方位,而本该通向狭长甬道的洞口已被降下的石门堵住。
“有人吗!有人吗?让我出去!”
乔拙慌得失了理智,顾不上去想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呢?
他握紧拳头,大力地捶打石门,鲜血从破皮的手上淌下,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乔拙喊得喉咙沙哑,仍旧没得到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一股奇异的淡香,则在他捶门想要离开的时候,蔓延在了整间石室之中。
这香味丝丝入鼻,似是花香,却并非芬芳浓郁,其中夹杂着缕缕青草泥土的味道,是一种很软、很柔的气味,甜而不腻,直往人鼻孔里钻去。
喘息间,乔拙呼入了大量的这种淡香,渐渐的,他紧握的拳头松了开来,手指哆嗦着散开,难以并拢,脑袋则一阵一阵地发晕,眼前仿佛有雾霭遮掩了视线,情绪也由恐惧和不安转变为兴奋的躁动。
一道热流从他的小腹下方窜上,好似一簇炸开烟花,由下而上地飞射,最终在他的头顶燃绽开来。
情欲如翻涌的海水,在他的体内掀起一个又一个的巨浪,拍打着他的五脏六腑,呼啸着卷走他的理性。
身体里湿湿热热的,汹涌的情潮引起内里的极度空虚,乔拙两股战战,站都站不稳,他浑身乏力,软绵绵地跪到了地上。
“唔哼……”腻人的吟声从乔拙的口中吐出。
他拨开裤子,双手探向了下体的密穴。
脑子里混沌一片,乔拙已经全然不在意手上的血污,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缓解这难捱的欲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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