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磬尘与沈傅湫不约而同地没有交流,前者在后者与许苏情对话时目不斜视地走开,行至不远处的拐角闪身进去,等到沈傅湫匆忙将那聒噪的姑娘带走后,才从拐角的阴影里出来,回了屋。
他进屋的时候,乔拙刚洗干净身子,正坐在床沿系腰带。
沈傅湫出去是准备给乔拙熬碗姜汤的,毕竟乔拙淋了雨,后又光着身子被折腾,沈傅湫怕他不慎染上风寒。
沐浴期间,乔拙一直很沉默,明明身体才刚打得火热,他却又因为沈傅湫一句打趣的话而瞬间低落下来。
乔拙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所以不愿倾诉出这份思虑,免得会被认为是个矫情的人,因而当沈傅湫要他别在意时,乔拙就只是摇着头道:“我没事,谢谢沈医师关心。”
态度客气且疏离,却又懂事得叫人心塞。
如果不是足够在意,乔拙又怎么会因为沈傅湫的一句话而轻易消沉呢?
假如今日的这番话是出自姚谦之口,那么定然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两人语不相投,沈傅湫自知说错了话,可在安慰乔拙这方面却是不得其所,只因他待人看似温柔体贴,哄骗人很有一套,但以往其实总是乔拙更顺着他一些的。
无法,沈傅湫只得先去熬姜汤,想着先给乔拙喝下暖暖身子,再想办法开导,岂料才出门,就碰上了许苏情,不得不耗费时间将她引走。
“哥哥,你的衣裳我拿去洗了,已经晒在院子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谢谢。”
“谢什么,我喜欢洗衣服。”明磬尘笑得眉眼弯弯,三步并作两步地蹦到乔拙跟前,从衣袖里取出那枚铜币,问:“这铜钱是哪儿来的?上面刻了字,不像是你的东西。”
乔拙看到铜板,脸色陡然变得有些难看,原本只是稍显消沉,但此刻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回忆。
那一晚,孙义硬是把铜币塞给乔拙,他无奈只得收下,后来直到离开医馆都没能寻到机会归还,便带回了家,之后一直放在家中的储物柜里,这铜板体积小,再加上无人提及,时间一久,他也就忘了还有此物。
今早离开医馆,偶遇孙义,乔拙才想起来还有这枚小东西。
乔拙不欲与孙义多做纠缠,别人的东西还是趁早物归原主为好,所以一回家他就把铜板给找出来放到了身上,想着回了医馆就还给孙义的。
“这是孙大夫给我的。”乔拙答道。
“孙大夫是谁?”
“医馆里的。”
“他为何给你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拙顿了一下,随后斟酌着道:“他说……呃,这是古董,万一我手头困难,可以去当铺当了救急。”
这说法好生牵强,莫说听者不信了,就是乔拙他自己,说出口时也觉得不妥,他犹豫了一会,又补充道:“孙大夫他说……这是日行一善……”
果然,这种鬼话只有乔拙这脑子愚钝的老实人第一次听时才会被唬住,明磬尘只听了他删减去部分内容的复述,就立刻意识到孙义的不怀好意。
但明磬尘没有多言,只是把这枚铜钱收回衣袖里,道:“我在茶馆帮工挣的钱都给伯母了,哥哥你有急用的话和伯母要就好,若是还不够,就跟姓沈的要。”
话音刚落,不待乔拙指证,他便漫不经心地改口道:“行啦,我知道,沈医师,可以问一下沈医师。”
明磬尘身上的衣物未换,还沾着血液与斑驳的污迹,因此他虽站在乔拙身前,但与后者却是刻意保持了一小段间隔的距离,以免把污渍蹭到乔拙身上。
乔拙蹙着眉头看他,问出了先前就在担心的问题,“你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乔拙之前以为小白衣服上的血是被他捧在手里的内脏给沾上去的,但最初的慌乱过去,等到平复下来再细瞧的时候,乔拙便发现了不对劲。
前襟和袖子有血迹还算正常,但腰侧与后背居然也有血迹。
“没有。”明磬尘矢口否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拙有过前车之鉴,知道就算问他也不会老实回答,于是不多废话,干脆一把抓住小白的手腕,另只手则往他的衣襟里探去。
明磬尘暗自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小家伙可真是……对自己好得过头了,连他的亲娘都没这般关心过他,再这样下去,若真到了不得不抽身离开的那一天,要他可怎么舍得啊……
一遇到有关明磬尘身体这方面的问题,乔拙的攻势就主动得让前者招架不住。
乔拙给予明磬尘的这种关心极为纯粹,不夹杂任何多余的情感,就像他献上自己的唇与血时那样,没有情欲,只有想要帮助对方的浓烈的关切之意。
“真没受伤。”明磬尘解释道:“血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乔拙反问,显然是不信他的。
“真不是。”明磬尘摊手,“是别人的。”
“……谁的?”乔拙只觉小白的话越听越不可信,心中疑惑更深。
“这个不能说。”明磬尘眯起眼,道:“正好我身上脏了,要洗个澡再换身衣服,哥哥,你要陪着我吗?亲眼看一看,我身上有没有伤?”
乔拙道:“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磬尘脱衣裳的时候,乔拙就站在边上看着,他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小孩的身体,眼神一触及敏感部位,便有些闪烁地避开了,即使已经做过许多亲密的事,甚至不久前,那两根东西还插得他直出水,但乔拙依然会不自觉地羞。
乔拙确认了小白身上未添新伤后,便转过身去,坐到摆在木桶旁边的凳子上。
“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乔拙问道。
他背对木桶坐着,脸色不怎么好看。
“都是些旧伤,一点也不疼。”明磬尘道。
上一次两人一起入浴时,小白没给他看,光用的手摸,乔拙只知小白的皮肤摸来没有粗糙的疤痕,遂安下心来,可这一回亲眼看了,他才知道,原来小白身上有这么多青淤,完全不亚于被揍了一顿的姚小少爷身上的淤伤。
木凳子很硬,乔拙坐着不舒服,屁股和女穴都被冷硬的板凳给硌着,他不自在地调整着姿势,但没有一点要回床上的意思。
哪怕只是从屋子的一头到另一头这样短的距离,他却依旧没有离开,固执地守在木桶旁。
“哥哥,你怎么只留个后脑勺给我,不看了吗?”明磬尘泡在水里,两只手捏在木桶的边沿上,上半张脸露在外面,下半张脸则隐在桶壁后面。
乔拙负气,不理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气的是小白对自己的隐瞒,平时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甜,但身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这些伤,却是半个字也不同他提。
乔拙的肩膀宽圆,分明是很壮硕、可靠的身材,可此时略微佝偻着,又沉默地背对明磬尘,无端令后者看出了几分孑然一身的寂寥感来。
明磬尘知晓乔拙是在与自己赌气,心里也清楚乔拙生气的原因,但他做的那些事,是不可能据实相告给乔拙的。
衣服上的血有一半是他的,剩下的那一半则是替明箬沁动手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的。
明磬尘的血对蛊虫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能引得蛊虫发狂、躁动。
他长期以蛊虫为食,体内积攒了大量的蛊毒,寻常人若是如此,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哪怕运气好,活了下来,也是非疯即傻,明磬尘能神志清醒地存活至今,皆因他继承了明氏一族中最纯正的血统。
但是他无法以身饲蛊,像明箬沁那般用血肉喂养蛊虫,培育它们,控制它们,要这些蛊虫只认他为主,听命于他。
这是明氏双生子与生俱来的禁制。双子其一,得血脉,双子另一,得天赋。
明磬尘得到的是血,他可以修习除养蛊以外的任何族术,只因他的血气会令蛊虫暴走,不仅养不活蛊虫,还会徒增事端。
他的妹妹明箬沁得到的是天赋,她自幼就被誉为是百年一诞的练蛊奇才,在养蛊一事上天资卓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明磬尘虽不能养蛊,但他对明箬沁的手段却是一清二楚。
他前几次与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交手时,就已发现自己的血液会引得对方不适,所以今天一发现那人的行踪,他便立刻故技重施,像对付之前的那群中了蛊的流浪汉一样,将自己的血逼出体外,意在勾起蛊虫的躁乱。
果不其然,那人深受影响,而且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明磬尘本就推测,此人气味混杂,身上的蛊虫恐怕不止一只,今日得见,更是应证了他的猜测。
他趁那人陷入困境,给对方身上添了几道皮绽肉开的伤,血就是那时候沾上的。
二人交手不分胜负,结局只能说是两败俱伤。
明磬尘失血过多,那人被体内暴躁的蛊虫折磨,后者脱身离去时,明磬尘也无力再追,只得速回医馆。
这之后,便正巧遇到了回来的乔拙。
明磬尘本想着正好,自己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就让这小家伙看看,在他身边的是个嗜血的怪物。
只要乔拙表现出害怕,或是逃跑,明磬尘就会毫不犹豫地放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接下来的一切,却是出乎了明磬尘的意料。
乔拙施与他的温柔、眷注,是他过去从未感受过的。
就好像晴天下的沼泽,暖融融的阳光洒下,叫他被湿润和温暖包裹,在不知不觉间,越陷越深。
“哥哥,怎么不睬我?一个人在水里好冷,你进来陪陪我。”
这小孩儿又在撒娇,他总是这样,每每乔拙想要他正面回答自己的时候就用这一招。
乔拙决心这一次不能再被他糊弄过去,以前两人也并非没有坦诚相见过,那时小白的身上可没这么多瘀痕,分明就是后来才有的。
他态度坚定地不回头,闷声道:“那你就冷着。”
“呜呜,哥哥你好冷淡啊,你怎么这样对我……”
乔拙蹙眉,忽视他故作委屈的埋怨,压低声线,缓慢且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地问:“你……到底瞒了我多少?是在做很危险的事吗?”
“哥哥,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拙打断他:“不准撒娇,老实回答。”
乔拙的话语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下来,谁也没说话。
气氛焦灼,二人僵持不下,明磬尘不作声,乔拙也执拗的没有回头,就这样冷着对方。
身后的浴桶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掺杂了些许压抑的低叹,很轻,却能叫人听出发出声音的人有多痛苦。
关心则乱,最终还是乔拙先败下阵来,扭头看去。
岂料他刚一别过身子,面前就是小白那张放大了的脸。
“唔……唔唔?”
恢复成人形态的明磬尘欺身而上,掠夺了乔拙的双唇。
他撬开闭阖的齿关,把自己的舌头给送了进去,乔拙措不及防被他侵入口腔,下意识地咬了他的舌头一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嘶!”明磬尘抽回舌头,捂着自己的嘴低呼:“好疼!”
乔拙瞪他一眼,怒道:“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乖乖咬得好。”明磬尘觍着脸赔笑,凑过去又啄吻了一下乔拙的唇,“舌头破了,帮我看看?”
“不看。”
“看嘛,我的乖乖,真的疼,好像出血了。”
“唔……”乔拙犹豫了,“那……你、你把舌头伸出来。”
明磬尘吐舌,可这根舌头灵活得很,像长了眼睛一样,直往乔拙的唇缝里戳。
乔拙本想躲开,却被明磬尘紧紧掐住下巴,不准他逃。
当乔拙被迫张着嘴,再一次被明磬尘吻上、还被他用舌头在口中翻搅的时候,乔拙又气又无奈地想:我的嘴里可没长眼睛,看就看,怎么还往人嘴里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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