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乔拙抱着脸色苍白的男童,大喊着跑进家门。
乔拙急得满头都是汗,这一路上他心焦如焚,总觉得怀里的孩子轻飘飘的,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娘!快去叫对面的陈大夫来!”
乔母应声出来,同样面带急色。乔拙向来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极少大喊大叫的,她被喊得心慌,以为出了大事,便急急忙忙地小跑着出来,问道:“怎么了?阿拙,你生病了?”
“不、不是我,是他!”乔拙从下山到回镇子的这段路上想了一路,都没想好要怎么跟爹娘介绍这个孩子,结果刚进镇子不久就遇上了那群无赖,还眼睁睁地看着男孩在他面前吐血,这下他更没心思去想了。
乔拙干巴巴地道:“这小孩刚吐了血,有进气没出气的,得快点叫大夫来看!”
“你呢,你没事儿吧?”
“我没有。”
乔母在确认自家儿子没事后,这才把视线转移到乔拙怀中的男孩身上。
她乍一看见那一头霜白的银发时,眼神里透出遮掩不住的讶异,但很快她就收敛起情绪,抿了记唇,道:“你先把他抱进你屋里,我现在就去喊老陈来。”
乔拙抱着男孩回屋,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自己的床铺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自从他去姚府工作后就不常回来,但乔母依旧每天打扫他的房间,枕头和被褥也散发着太阳晒过后的温暖气息。
乔拙不安地蹲在床边,双手捏握住男孩白得几近透明的小手,他甚至不敢用力,生怕把小孩给捏坏。
乔母是跑着去的,她心里的慌张程度不输乔拙。
很快,乔母便带着陈大夫回来了。
陈大夫的衣带系得乱七八糟,头发跟鸡窝似的蓬在头顶,两只脚上的鞋一红一绿,袜子就穿了一只,睡眼惺忪的样子一看就是刚从被窝里被喊出来的。
“这么早的,叫我干啥呀?”陈大夫边打哈欠边跟在乔母身后走。
“老陈,你快点,别墨迹。”乔母语气很急。
和脾气火爆、在家中说一不二的乔父不同,乔母是位温柔小意的女子,典型的贤妻良母,她几乎从不反驳丈夫,能力范围内的家务事,还有照顾几个孩子的事儿全是她一手包办的。
乔母不是青衫镇人,当年是从别的地方远嫁到这儿的,她在这青衫镇上举目无亲,除了乔父便没有第二个依靠了。
她嫁过来时和家里闹得不愉快,这么些年,也只和亲弟弟有过一些书信来往。
乔母天生体质差,小毛小病的不断,但她也习惯了,捱一捱也就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很少气急,怕影响到本就不怎么好的身体。
因此,和她相识多年的陈大夫见她表现得这样着急,也不敢怠慢了。
“咋了,你家老幺出事儿啦?”陈大夫问道。
“别乌鸦嘴!是个小孩儿。”乔母也不知该怎样介绍,便直接叫老陈闭嘴不要多问,跟她回去就是了。
陈大夫还站在乔拙屋外,就打眼儿瞧见了那一头惹眼的白发。他愣住,先是看了眼乔母,随后压低声音,悄悄地问道:“明澜,这是……”
“少问几句,快过去看看,这孩子刚吐了血。”乔母打断了老陈的话,催促他快些去看诊。
陈大夫坐到床边,抓过男孩的手,帮他把了脉,然后扒开他的眼皮,仔仔细细地瞧了好一会。
乔家母子二人一齐站在边上看他。
乔拙见他这副慢悠悠的模样就着急,心想着要不要跑一趟沈氏医馆,让晓选请一位医术好些的大夫过来。
就在乔拙耐心告罄前,陈大夫施施然收回了手,捏着下巴上的胡须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失了点血,我去给他抓几把补气血的药材,熬个药汤给他喝几天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拙不信,拦住陈大夫,“那他为何昏迷不醒?”
“当然是累的。这小鬼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精力损耗太大,外加失血,换谁谁不累?累了还不给睡?”
乔拙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但下意识觉得不对,于是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阿拙,你干嘛去?”乔母揪住他的衣摆问道。
“他就是个赤脚大夫,胡言乱语,我要去沈氏医馆请大夫来。”
“去什么沈氏医馆?老陈不都说了没有大碍,补补血就好了吗。”
“娘,你上次生病就是他给你开的药方,根本就吃不好。”
“我、我上次那是……”乔母被他说得一噎,“唉,现在和那次不一样,我那是情绪问题引起的。”
“谁惹你生气了?”乔拙问道。
乔母闻言,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分明已是年过半百的妇人,这一眼竟流露出几分少女般的羞赧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娘和你打包票,老陈的诊断不会出错的,你不信他,还不信娘了?”
“可是……”
“别可是了,跟老陈去他那儿抓药,快去。”
乔母将两人匆促地送走后,去打了盆水,放了一块小巾帕和一把小剪子在托盘上,端进了乔拙的房间。
她把托盘放到床边的木凳上,用沾了水的巾帕给男孩擦拭掉脸上干涸的血迹,随后把巾帕放进水盆里浸着,左手伸向了那把小剪子。
当她的指尖碰到剪子握把的瞬间,细瘦的手腕被钳住。
“你想做什么?”孩童的嗓音稚嫩,却透着阴沉的冷厉之感。
分明前一秒还陷在昏迷之中,这一刻却已恢复清明,他的眼神同声音一样,都是凉薄的。
握住乔母手腕的小手冰凉,力道却大得很,乔母一个成年人根本挣不开。
“……不做什么,我看你头发太长,挡眼睛,准备帮你修剪一下。”乔母抿唇,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必。”男孩语气生硬地拒绝。
“那我帮你梳一下,扎个辫子吧。”即使被拒,乔母依旧好脾气地笑着,“头发散着,看起来不精神。”
男孩不语,暗红的双眸由下而上地看她。
沉默的氛围在室内弥漫,压抑的气息浸透了这一方狭小的空间。
两人无言地相视,好似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
片刻后,男孩率先移开视线,他微微颔首,应允道:“梳吧。”
乔母坐到他边上,单手拢起男孩披散在脑后的头发,她从衣袋里取出一把小木梳,插进霜白的发丝间,慢慢地梳着。
她手上动作不停,眼睛却一直盯着男孩的耳后。
男孩左耳后的颞骨处纹有一朵小小的并蒂莲花,这枝并蒂莲一半是纯白,另一半则是鲜艳的红色。
一茎两花,并蒂双生,各藏异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霜发,红眸,还有耳后的族徽并蒂莲花,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这世上没有如此巧合之事,所以她的推断不会有错。
得出结论的乔母暗自心惊,拿着木梳的手不自觉地发着抖。
“抖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男孩嗤笑道。
“不……”乔母本想否认,但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吞下未尽的话,犹豫了几秒后,怯懦地道:“能成为老祖的口粮,是我身为明家人的荣幸。”
“老祖?”男孩大概是觉得这个称呼可笑,冷冷地笑了几下后,才道:“你们现在都这么叫我的?我究竟在那鬼地方睡了多久,才能被喊上一声老祖?”
乔母斟酌着开口道:“我是从父亲口中听闻您的故事的,他也是从他的父亲那儿听说的,他的父亲……”
“行了,打住。”男孩不耐烦地制止了她,“我知道了。”
他本以为顶多睡了十几年,没成想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老祖辈的人物了,讶然之余,他还不忘问道:“你们都是怎么说我的?讲来听听。”
“呃,是这样的……”
当乔拙捧着刚熬好的、冒着白烟儿的汤药进屋时,瞧见的,便是他娘正在娓娓叙述着什么,好像是在给男孩讲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醒啦。”乔拙欣喜地道:“正好,汤药刚熬好,趁热喝。”
乔母一见自家儿子进来,立马噤了声。她从不和乔拙说这些,一方面是觉得和他没什么关系,没必要让他知道,另一方面是不希望他对自己娘家的事产生过多的好奇心,毕竟他姓乔,是乔家的孩子,明家的陈年旧事还有其中纠葛都不应当牵连到乔拙。
而才听完后人对他的评价的男孩则表情古怪。
阴晴不定、残暴嗜血、心狠手辣、作恶多端……传言中,他做过的坏事简直罄竹难书,令人发指,明家止小儿啼哭时,便会搬出他的大名一用,且效果甚佳,屡试不爽。
他明磬尘就是个白发赤瞳的矮脚怪,喜生食好吸血,相貌狰狞,青面獠牙。
他被囚禁在洞窟中的这段漫长岁月里,他的好妹妹就是这般宣传他的形象的?呵,真是好一个兄妹情深。
“大夫说你失血过多,这是补血的汤药,来,我喂你。”乔拙把药碗端到男孩儿面前,舀起一勺,呼呼地吹了几口,接着递过勺子要喂给他。
“不喝,苦。”男孩别过脸去,一张还有着婴儿肥的小脸蛋鼓鼓的,看着就很好捏。
乔拙不禁失笑,心道还真是小孩子脾气,嫌苦不肯喝药。他只好温声哄道:“良药苦口,喝了身体就会好的,张嘴,啊——”
一旁的乔母看不下去,一个是童年阴影,一个是自家亲儿子,这俩人坐在她面前喂药的场景,她连做梦都没梦到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捂着眼睛站起身,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还有事,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屋子,出门时,还不忘把门阖上。
因为乔拙突然进来,所以她刚才没有说完,虽然后人将明磬尘形容得犹如豺狼虎豹,直叫人退避三舍,但她的曾祖父后来和她说过,真正的明磬尘并非传闻中的可怖形象,他曾因某些缘由同他接触过,被众人畏惧的不祥之物,也不过就是个可怜的小孩儿罢了。
屋内,见乔母走了,男孩也不摆着张臭脸了。
只见他眉尾下弯,嘴巴一噘,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一头撞进乔拙的胸前,脑袋枕在那一片绵软之上,语气委屈地道:“太苦了,我要你喂我。”
乔拙不解,问道:“我不是在喂吗?张嘴……”
“不是这样的。”男孩贴着乔拙的胸脯摇了摇头,“我要你用嘴喂我。”
乔拙面露难色,“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用嘴喂,我就不喝。”男孩一把抱住乔拙柔韧的腰肢,一个劲儿地在他胸上蹭着脑袋,“就要用嘴喂,就要用嘴嘛。”
乔拙垂首看着埋在他胸前撒娇的小孩儿,在心里和自己说,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失血昏迷的,喂一下药也不会少块肉,喂就喂吧。
于是他心一横,眼一闭,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药,然后低下头对着小孩儿的嘴巴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丰润的唇瓣和小孩的薄唇相抵,含混着乔拙气息的药汤从他的口中缓慢地渡到男孩的嘴里。
“咕嘟。”
男孩儿将药咽了下去。
“再来。”乔拙又含了一大口,再次对上男孩的嘴。
两人就这样一口接一口的,待到最后一滴药汤也喂完后,原本乖巧地从乔拙口中饮药的小男孩突然将软舌往乔拙嘴里伸去。
乔拙张着嘴,没有防备,不仅被小孩舔遍了口腔,还被对方咬住舌头,强行交换着湿热的唾液。
乔拙想躲,却被男孩紧紧按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他被缠得喘不上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衣襟散开,肥硕的乳房袒露出大半,连手中的碗也在湿吻的过程中失手摔到了地上,所幸那是只木碗,没有摔坏。
良久,男孩才从他的口腔中退出,乔拙刚想说你干嘛这样,男孩便抢在他前面说道:“我吃了你的口水,你也要吃我的。”
乔拙抿唇,移开了视线,男孩直白地说吃下了他的口水令他有些赧然,可转念一想,分明是他要自己用嘴喂的,吃了口水也是……也是没办法的。
他还想辩驳几句,男孩却是一头栽进他的双乳,声音闷闷地道:“我好困,想睡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孩的声音软,说得乔拙心也软,他只好褪去外衫扔到床尾,上身赤裸,一对傲然的双峰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男孩的头发毛绒绒的,蹭在胸上有点痒。
他方才一直在为男孩焦虑,没来得及换衣服,他的里衣给了男孩,因此脏污的外衣下再无遮挡身躯的布料。
初秋清晨的室内温度略低,经历了那么多事,乔拙也累了,他顾不上那么多,抱着倚靠在他胸膛上的男孩一齐睡到了床上,他扯过被褥,盖住了两人相拥在一起的身体。
“安心睡吧,等醒了,我去找几件我小时候的衣服给你。”乔拙轻声说道。
“唔……”男孩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睛,含糊地应声。
而另一边,睡在姚府客房中的曾月儿在睡梦中呕出一大摊黑血。
她眉头紧皱,捂着胸口起身。
“怎么回事?我的蛊虫们突然暴躁起来了。”
一只肢节色彩斑斓明艳的人面蛛从她的枕边爬出,扯着老烟枪似的哑嗓道:“走,快去寻陷入暴躁的蛊虫,安抚它们,不然你会遭到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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