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给小少爷一个表现机会吧(无)

“疼就说,别忍着。”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乔拙光裸的肩颈上,感觉痒痒的,身子不自觉地激灵了一下。

乔拙睁大眼睛,侧目看正在为他的左肩处理伤口的沈傅湫。

幸好刺刀未伤到骨头,乔拙的手臂上都是常年劳作练成的肌肉,非常结实,再加上他的身子因情绪紧张而绷得死紧,那枯木朽已的老头握着刺刀破开上臂的皮肤,往硬邦邦的臂肉里旋着捅却没能捅太深,但说不疼是假的,即使如此,乔拙仍是嘴硬地扯谎道:“不、不疼。”

任凭沈傅湫怎么问,他都只答:不疼,没事,小伤。

明明忍痛忍得腮帮子都咬紧、鼓起了,却还是不肯说一句疼,全然不复在性事中的那股子娇气劲儿,一下了床,就又变回那个犟头倔脑的木头。

沈傅湫为他敷好药,再包扎好受伤的上臂,随后将披风虚掩到他身上,又仔细地叮嘱了好几句,乔拙一一点头应是,到最后,他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瘪着嘴巴,抬起完好的右手臂,挠了挠自己的头,道:“我记着了,您去忙吧,没事的。”

“你……”

“您去忙吧,外面那么乱。”

的确还有许多事待沈傅湫处理,他见乔拙急着要自己走,便随了后者的意,“那我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乔拙点头。

直到沈傅湫出了屋,乔拙才呲着牙抱住自己的左胳膊,低低地哀吟出声,呼出的气音颤得厉害。

沈傅湫站在门外,屏息敛神,沉默地听着乔拙的哀声。

他想:真笨……笨的是我。

沈傅湫只觉喉干舌燥,喉管仿佛年久失修的器物,干涩不已。

他没待太久,毕竟还有事必须由他亲自去做。

方才那一瞬,是沈傅湫分了神,才给老头以可乘之机。

沈傅湫在对付最后一人时,突然瞥见站在远处人群之中的孙义,后者正眼神阴鸷地死死盯着他。

孙义一发现沈傅湫投向自己的视线,立刻朝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沈傅湫直觉不对,孙义是卑鄙小人不错,但何时变得如此怪异,且古怪中还带有狠厉的杀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从小习武的沈傅湫不同,孙义并未在修习医术的同时选择习武这条艰辛之路,照理讲不该有这般凶狠的杀机。

然情况瞬息万变,就是这样短暂的一个走神,沈傅湫竟是被那个从一开始就假装昏倒在地的老汉给瞅准空子偷袭了。

而就在沈傅湫俯身去扶乔拙的间隙,原本混在人堆里的孙义业已消失无踪。

沈傅湫做事讲究面面俱到,可这份细致偶尔也会成为绊脚石,令他瞻前顾后,行事不够果决,最后两头落空。

他需要一双手在背后推他一把,才能完完全全地抛下心中顾虑。

姚小少爷则与他全然相反,行动前从不考虑,脑子一热,就一拍脑门撸起袖子开干!

他可不管地上躺的、边上站的是哪个,谁敢欺负他的人,他就揍谁。

他在他大哥姚沅跟前儿挨揍吃亏那是没办法,大哥大哥,仅凭一个“大”字就天生压他这个幺弟一头,但出了姚家,那可就没人比他大了!

姚小少爷恶名在外,青衫镇上几乎人人都知道小少爷的名号,尤其这几个来闹事的人,他们惹谁也不敢惹姚谦。

“娘个蛋!找事找事!睁开眼睛看看,你们找的谁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小少爷一个也没放过,装昏倒的老头、鸡娃子和他叫来的那帮人,还有那些个被杂工和乔拙一起捆起来的恶徒,姚谦对着他们好一阵拳打脚踢,在众人面前出尽了风头,更加坐实了青衫镇小恶霸的名头。

姚谦把这段时间被关在家里的气恼和憋闷一股脑儿地发泄到他们身上,彻彻底底地出了一大口恶气。

“呸!”姚谦往老头脸上吐了口唾沫,“来人,把这些人给本少爷押下去!”

医馆的几个杂工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听小少爷的吩咐。

“依照姚小少爷说的做。”

沈傅湫折返此地,对几个杂工下了命令。

姚谦一看沈傅湫来了,立马翻起白眼,把往下掉的衣袖给重新撸上去,嘴里骂骂咧咧的要和沈傅湫吵。

沈傅湫挑眉,“乔拙的药在炉子上煎着,小少爷要不要去看看?”

姚谦听他这么说,脑瓜子转得飞快,一下子就联想到自己端着药去看望乔拙的场景。

乔拙受了伤,正是最脆弱的时刻,再看见他姚小少爷端药去,这般关心体贴,不得感动得泪流满面、以身相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施仁。”沈傅湫向方才出手相帮的那名杂工道:“你带小少爷去煎药室。”

“……知道了,馆主。”施仁愣了一下才回,他就是个打杂的,还以为沈傅湫根本不在意他们这些下人姓甚名谁的,没想到对方居然晓得他的名字。

把姚小少爷给打发了,沈傅湫便着手处理起来医馆闹事的人。

明磬尘为乔拙拦下那一刀后,在姚小少爷发飙的那段时间里消失不见,等到沈傅湫出现,复又回到医馆。

“你那个师兄……”明磬尘话说一半,瞥了眼沈傅湫。

“他怎么?”

“没怎么,就是见他古怪,追过去看了看。”明磬尘叹了口气,“中途跟丢了,详细的晚些和你说。”

“嗯。”沈傅湫应了一声,停顿须臾,随后道:“你的手,需不需要……”

“不需要。”明磬尘摆摆已经止血的手,“山人自有妙用。”

至于妙用为何,恐怕得问一问姚小少爷的感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且说姚谦,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蹬蹬蹬地跑去煎药室,在那儿和施仁大眼瞪小眼地候着药,脸上被热气熏着,额头布了一层细汗,打人打得手还有些许红肿,衣裳也穿得不那么齐整,不过小少爷虽然人看起来狼狈,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他边等药,边得意地想:娘子要是知道本少爷如此关心他,会不会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本少爷哭?啊,可那样衣服会脏……罢了罢了,衣服而已,脏就脏呗,娘子若是高兴,拿来当抹布使也无妨。

姚小少爷脑子里胡思乱想,盯着药壶嘿嘿傻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快乐得很,却把一旁站着的施仁给吓得心惊胆战。

和姚谦这厮脑内的美好幻想截然相反,施仁想的全都是:姚小少爷疯了?还是傻了?先前就有人传小少爷有狂躁症,会突然发疯,自己还不信,今日得见,难不成……是真的?不不不,不是难不成,看这样子,十有八九是真!

施仁小幅度地挪动步子远离姚谦,家大势大的疯子他可惹不起,要不是还得看药,他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总算熬到药煎好,施仁赶紧为小少爷盛入碗中,再把药碗放置到承盘上,请小少爷端好,然后去喊了晓选来。

“跟我来。”晓选推推眼镜,面无表情地带路。

叩叩。

门板被敲响。

“请进……”乔拙言到半途,话音止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已斜躺在床上,看到门外走进来的是姚小少爷,很明显的怔住了。

“……小、小少爷,你……”乔拙犹犹豫豫地唤道,后面那句“你怎么来了”,在思量片刻后,被乔拙咽回了肚子里。

问了肯定会让小少爷动怒,还是不问为好,姚谦嚷起来怪烦人的。

乔拙身上疼,没闲心和姚谦斗嘴,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面对姚谦还是少说几句,省得心累。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恍如隔世,分别时还是少爷与马夫,乔拙窝在夏热冬寒的小木屋里,寒酸又可怜,可再见时,乔拙却已不是姚府的下人,被沈傅湫安养在医馆中,足衣足食,不必再担惊受怕。

而且他们甚至没有道过别。

分离就好比一首戛然而止的小曲儿,因琴弦突的断裂,最终戛然而止。

不过只有姚谦一人认为他们是突然分开的。

毕竟乔拙经历了种种困苦,若当时没有沈傅湫出手相帮,恐怕早已被姚夫人给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可是乔拙所遭遇的这一切,被关在屋子里的姚谦完全不知情,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夫人骗他说乔拙是自己走的。低贱的下人得了沈傅湫的青眼,后者只是勾勾手指,就轻而易举地把贱仆给勾走了。

姚谦起初不信,以为这是他娘为了拆散他和乔拙所编的谎。

娘子怎会跟着一个衣冠禽兽走?明明一口一个“好相公”地叫他,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姚小少爷不信。

乔拙对他情真意切,是上过床、吃过精、改口叫了“相公”的。

然而现实由不得他不信,所有进出小少爷屋子的下人全都统一口径,咬定乔拙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小人,到沈医师那儿过好日子去了。

“滚!都滚!”姚谦破口大骂:“他贪不贪我还能不知道?!污蔑人的狗东西,滚!”

乔拙这愣头瓜要是贪,早和他讨赏了,何必穿着破衣裳,穷得叮当响还要被人在背后编排?

姚谦固执己见,把来他耳边吹风的人都给骂了回去,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也是……姚小少爷日日如此,可时间一久,他的内心也逐渐动摇起来。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大哥姚沅的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晚,新换来两个守门的仆人,逃跑经验极为丰富的姚小少爷使了招声东击西,成功骗过了新来的看门,溜之大吉,直奔马厩旁边的小木屋而去。

可惜人去屋空,物是人非。

木屋依然破旧,只是没了生活的气息,独独剩下积了层薄灰的老旧家具。

这令姚小少爷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凉透了。

姚谦失魂落魄地回屋,他逃走时,只在寝屋里留了盏昏暗的煤油灯,然而回去时,却见整间房子灯火通明。

姚小少爷并不在意,想着这是下人们发觉他跑了,点了灯在寻他呢。

他直接推门进去,打眼就瞧见坐在堂内的大哥姚沅。

姚谦呆了一会,问:“……大哥,你怎么来了?”

上回被教训的滋味尚且记忆犹新,他现在一看到姚沅就觉得浑身疼。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相似的容貌,截然不同的气质,以及相差甚远的年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是意气少年,一个却是终年阴郁的男人。

姚沅把玩着手中的烟杆,牵起一边唇角,冷冷笑道:“去找你那个不听话的娈宠了?”

姚谦与他大哥算不上亲近,小少爷天不怕地不怕,爹娘也不怕,但对这位大哥却是有些敬畏的。

可此时他听得姚沅用“娈宠”一词来形容乔拙,立刻不满地反驳道:“他不是娈宠!”

姚沅可笑地扬眉,“不是娈宠是什么?小情儿,玩物,亦或者……是泄欲的工具?”

“都不是!”姚谦大声否认。

“那他是什么,说来听听。”

“他、他……”

“怎么,答不出来?”姚沅眯起眼睛,看向姚谦的眼神轻蔑极了,“亏得是我们姚家的子嗣,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支吾其词,一个拿来在床上用的玩意儿罢了,不是娈宠,还能是什么?”

姚谦又急又气,一咬牙,一跺脚,便在除自己以外的人面前把想法给吼了出来:“那是我喜欢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逼得姚谦说了真心话,姚沅不禁冁然一笑。

“喜欢一个跟别人跑了的玩意,你可真出息啊,姚谦。”

任凭旁的人怎么说,姚谦都不肯信,但这话经由姚沅口中说出,可信度瞬间拔高好几分。

姚谦不想信,但大哥的话语和仆役们的说辞一齐涌上大脑,再加之今夜那间空无一人的木屋,无一不在彰显着一个事实——乔拙走了。

姚谦内心挣扎,嘴上仍在犟:“他心里有我!”

“哼哼。”姚沅冷笑,“你怎知他心里有你?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贱坯,谁给他好处就跟谁走,他眼里有的不是你,是金子,银子,好日子。”

姚谦气得两腮鼓起,“乔拙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与不是都和你无关,别忘了,你姓姚,得肩负起为姚家传承后代的责任,娘不会同意你与他在一起的。”

“我不要!”姚谦喊道:“我不要和曾月儿成婚,那女人太造作,讨厌得很!”

“这可由不得你。”姚沅道,“连小小一个姚府你都逃不出去,屡屡被捉回来,像你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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