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零——”
随着最后一道放学铃声响起,占用自习课考试的老师站起来说收卷,同学们纷纷后转,从后面接过试卷,叠上自己的,再往前传。
一时间,纸面窸窣声、说话声、收拾书包的声音,都纷纷杂杂地响起。
“不知道cH0U什么疯,才高二呢,怎么就会一整天都在考试。”姜小栀都快被考蔫儿了,一边抱怨,一边往前传卷子。
阮嘉梨没说话,把笔放回笔袋里,拉上拉链。
b起上课,她还是更喜欢考试。
起码纸面上的题,还有倒计时要结束收卷的紧迫感,能主动抓取她的注意力,没有老师讲的话那么容易让她出神。
虽说偶尔也会在读题或者是下笔运算的时候倏然出神,想到昨晚的感受和只言片语,但总T已经b单纯上课时的出神频率好多了。
事已至此,阮嘉梨已经不再用“梦境”这个词来形容那些只有意识清醒,却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被迫接受玩弄和亵渎的日子。
尽管从事实上来看,好像确实如此。
每次都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醒来一切完好无恙,所有的所有都完全正常,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那些真真切切的触m0和感受,都好像完全没有存在过一般。
但她依旧不再用“梦境”去形容。
直觉如此。
“g嘛呢你到底?”姜小栀在旁边拍了拍她手臂,纳闷儿道,“最近怎么回事啊你?老心不在焉的。”
“……”阮嘉梨回神,抿了抿唇,“没怎么呀,可能是熬夜后太困了。”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昨晚又给我打电话g什么?”姜小栀重复道,“你知道我打游戏都开免打扰的,听不见电话。”
说到这个阮嘉梨就来气,“昨晚又没配成钥匙啊,想问问能不能去你家睡的。结果你又不接电话。”
“你的电话是摆设吗姜小栀?每次给你打都不接,老关键时刻掉链子,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
姜小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生气Ga0得懵了一下,好半晌才道,“……那我把你从免打扰里拉出来呗,我又不是故意的。”
“给你设成特别关心,行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小栀一边在手机上设置,一边问她,“所以呢?昨晚搁哪儿睡的?”
阮嘉梨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去酒店了。”
“你敢一个人住酒店啊?胆子还挺大的。”姜小栀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说别的什么,把手机举起来给她看,“设好了啊,不许再生气了。”
“……哦。”阮嘉梨说。
“那你今晚有地儿住吗?不至于又锁门外面吧?”
姜小栀胡乱抓了两本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书塞进书包,一边拉拉链,一边跟着阮嘉梨往教室外走。
“感觉你这事儿也挺邪门儿的,莫名其妙丢了钥匙,第一次去配没开门就算了,第二次去,竟然还能出岔子。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
“……”
阮嘉梨心想,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但她没说出口,只回答了她前一个问题,“今晚肯定能回家了。”
这个她倒是特别确认过了,钥匙铺的师傅特意加了她微信,顶着一个山水画的头像跟她表述说不好意思妹妹,锁给你上好安回去了,直接来拿钥匙就行。
“而且明天我妈妈就回来了呢。”阮嘉梨补充道。
姜小栀噢了一声,但明显心不在焉,盯着后门口穿着校服,眼睛明显就要快放光的学弟,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流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找你的?”
“看来今天也不用我送了,那我先走了啊。”
扔下这两句后,姜小栀就十分了然地跑掉,吆喝着班上男生去打游戏了。
阮嘉梨:“……”
她抿了抿唇,慢吞吞地走到学弟面前,有些局促地挥了挥手,说我们走吧。
一顿饭其实吃得还不错,阮嘉梨不是那种非常外向的人,但只要有话题,就能往下接,也不至于冷场。
倒是学弟。
阮嘉梨之前一直觉得他是一个b较内向腼腆的人,在社团活动里也很少说话,这才导致了哪怕他们一起参加过活动,却还是对他的相貌和名字都不太熟悉。
但从今天这顿饭的情况来看,显然不是这样的。
他挺有分寸感的,哪怕脸上还带着伤,也能看出有礼貌的样子,话题一个接一个,都恰到好处,也不让人生厌。
绝对算不上内向。
也更让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那群人盯上。
“学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浩然轻声喊了她几遍,才让她回神。
他放下筷子,问,“你在想什么?”
阮嘉梨“啊”了一声,老实道,“我在想,你为什么会跟那群人结仇。”
“感觉你不是讨人厌的X格,也不像会做错什么的样子。”
更不像那种会倒在地上任人宰割,丝毫都不进行反抗的人。
阮嘉梨想。
但她没有说出口,只是恰到好处地点了一下这个话题。
林浩然顿了两秒,然后垂头,很轻地笑了一下。
“有时候惹到别人,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哪句话冒犯到他们就遭殃了,多看两眼就惹得别人不痛快了,看你不顺眼就揍了……成群结队的人,总能找到原因的吧。”
阮嘉梨抬睫看了他一眼。
林浩然低着头,有些难捱地苦笑着,混着脸上未好的伤痕,格外有说服力。
……也格外惹人怜A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嘉梨顿时就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你以后自己多多小心一点,和家人朋友保持联络,保护好自己。”
林浩然抬起头嗯了声,“谢谢学姐。”
“说起来,你那天为了救我,也算是跟他们结仇了,他们后续没有找你麻烦吧?”
“我听说他们那群人很狂的,本来就不怎么学习的职高小混混,每天泡网吧打游戏,混来混去,也很记仇,可能会找你麻烦的。”
阮嘉梨顿了顿,说,“……没有。”
时至今日,她依旧不知道裴时璟和那群人是什么关系,不知道他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sE。
但他说没有关系,她也就相信。
哪怕她曾经亲眼目睹过他陷入另一场不知为何的血腥闹剧,哪怕她曾经非常清晰地看出他在那群人中间的中心地位。
但他们从不对彼此说谎。
他说,她就相信。
阮嘉梨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西兰花,迅速转移道,
“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面顿了几秒。
阮嘉梨无意识地把西兰花戳了好几个孔,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仿佛有一道探究的目光投来。
但当她抬头时,那道目光已经不见了,面前只剩下那个看起来依旧很腼腆害羞的学弟。
……错觉吧,她想。
“走吧学姐,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阮嘉梨拒绝道,“我就住这附近,很近。”
“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
她背上书包,跟他挥挥手,“那我先回去啦,你路上小心。”
林浩然也笑了一下,挥手说再见。
他站在门口,看着少nV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唇边那点礼貌腼腆的笑意才倏然收起来。
片刻之后,他转身,没什么表情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阮嘉梨顺路去取了钥匙,吃完饭、拿完钥匙走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锁铺老板真没收她钱,还一个劲儿地跟她道歉,弄得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连连说没关系。
踩着秋天的落叶回到家属院,站在单元楼下向上望了一眼。
三楼,两户人家,左边是她家,窗户里一片漆黑。
右边亮着灯。
裴时璟家。
阮嘉梨握着崭新的钥匙,顿了好片刻,收回视线,缓慢走进楼梯间。
她好像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
这几天都是在裴时璟家住。
虽说弄丢钥匙是无心之举,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几天的借住,确实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
起码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连处于同一空间时要不要打招呼、要如何开口都不知道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变成了哪怕不开口说话,也知道彼此这么多年默契仍在的人。
尽管好像分道扬镳,尽管好像走上的道路并不是同一条了,但从前的情谊还是没有变化。
只是更复杂,更隐晦,更晦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交织着青春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变成了另一种很难用言语来表达情感。
总之,不是能够随意消解掉的情感。
阮嘉梨b谁都清楚这一点。
她握着新钥匙,在三楼的楼梯间站了一会儿,盯着那扇门,沉默地出神。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有,直到声控灯检测不到人声,亮过一阵后,倏然熄灭,她才回身,用钥匙打开了门。
迈入门槛,回身关门,手握住门把手的那瞬间,她听见了隐约的、大声的争执从对门的房子里传来,还有东西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碗筷瓷器在地上裂成好几块碎片的声响。
隔着一扇门和一片漆黑的楼梯间,分外明显。
以至于声控灯停顿一秒后,迅速亮起,映亮阮嘉梨茫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