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切,跟贺东来想的差不多。
她脸红,她嗔怒,她气急败坏。
当宋清浅用手堵住他嘴巴的那一刻,贺东来以为这一切就结束了。
毕竟记忆中的那个少女,可是为此生气了很久很久。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拿了奶油蛋糕出来,才终于哄得她又一次开心的笑起来。
他没有奶油蛋糕。
别说是奶油蛋糕了,就连顿顿有肉吃的生活,他都给不了宋清浅。
贺东来陷入在年少时候,那种可望不可及的巨大身份悬殊中。
恍惚着,迈不出脚步。
所以他万万想不到,后来先一步妥协的人,竟然会是宋清浅。
而且这样的妥协,在昨天晚上不止是出现了一次。
而是一次又一次……
最终让他进入了宋清浅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
他没进去过,却相当的熟悉。
他熟悉里面只有一张床。
被宋清浅推坐在床上的那一刻,他是震惊的,震惊到整个人都麻木了。
被微凉夜风消散了一些的酒精,再一次冲向了他的大脑。
熏得人闷闷的发热。
那一刻,他才是真的醉了。
醉得只能是听宋清浅的命令。
脱衣服,躺下,睡觉。
他亦步亦趋的照做,唯恐超出一点点,因此被宋清浅赶出房间去。
这期间。
贺东来一直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是月季。
充斥在这个房间里,也在宋清浅的身上,衣服上,被褥上。
要不是一旁还有宋清浅的目光,他说不定会像是痴狂的疯子一样,贴紧在被子上,不停的深呼吸。
深深呼吸残留在上面的气息。
只是这样,已经够了。
他可以不睡床上,睡地上也可以。
思忖间。
啪嗒一下。
房间里的灯熄灭了。
轻轻地脚步声,以及细微的衣物摩挲声,响起在贺东来的耳边。
朝着他一点一点的靠近。
等他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侧已经躺下了一个人。
花香瞬间变得馥郁。
同床共枕。
这四个字,瞬间闪过了贺东来的脑海。
与此同时点燃了贺东来身上得火焰。
熊熊燃烧。
浑身发烫。
跟酒精交织在一起,越演越烈。
特别是他的身丨下,跟寻常时候是迥然的不同。
浑身的热气,也朝着那丨个丨方丨向涌动。
静谧中。
贺东来的呼吸变得无比的急促。
嗓子眼里干涩的厉害,恨不得一口气再来几杯浓茶。
此情此景。
哪怕贺东来真的喝醉了,也不可能睡得着。
更何况他还是一半清醒,一半醉意。
同一时间里,一样睡不着的人又何止是贺东来一个。
宋清浅躺下后,就一直没有动。
她闭着眼睛,尽可能的装出一副睡觉的样子,从而忽略身旁男人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热气。
但是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
她越是想忽略贺东来,全部的注意力反而越是往他身上聚焦。
他的转身,他的呼吸……
都变得异常清晰。
宋清浅甚至感觉到,贺东来侧着身,双眼的目光牢牢地落在她的身上。
大半夜的不睡觉,就直勾勾的看着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能睡得着就有鬼了!
气恼无奈之下。
宋清浅装不下去了,干脆睁开眼睛。
她看向侧身的男人,无奈叹息,“贺东来,说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睡?”
她真是疯了。
竟然跟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讲道理、谈条件。
贺东来低哑的吐出三个字,“弹钢琴。”
宋清浅皱眉,“嗯?什么?”
“我没看到你弹钢琴。”
她听清楚后,气笑了,立马反驳道。
“你哪里没看到了?当初在音乐教室里……就你看的最多了!”
而且是将她不好又狼狈的一面,全都看到了。
她都还没跟他算账,他怎么还有脸提起来。
在宋清浅气鼓鼓的时候,贺东来却平静的说道。
“校庆,我没看到。”
他的声音还是低低的,话语简单的往外蹦跶。
一夕之间。
宋清浅好像是一个气球,被戳了一个洞,鼓鼓的热气都往外冒,瞬间瘪了。
校庆……
宋清浅上台表演了钢琴独奏。
那是她在辛苦练习之后,表现的最好的一次。
那个时候,贺东来早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学校。
少年时候的错过,再也无法弥补。
只是在彼此的心里,留下最深的遗憾。
“囡囡,我想看你弹钢琴。”
贺东来固执的喃喃自语,黑眸的目光紧盯着宋清浅,一动不动。
“大晚上的,弹什么钢琴……”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有钢琴……”
“你到底睡不睡?你闭上眼睛……”
——“囡囡,我想看你弹钢琴。”
无论宋清浅怎么反驳,贺东来从始至终就只有这一句话。
宋清浅的傲然,在男人的固执面前,变得毫无作用。
她挑起眼尾,抿着嘴角问道。
“是不是我弹钢琴了,你就愿意闭上眼睛睡觉?”
跟个复读机一样的男人,点了点头。
宋清浅真的是好气又好笑。
怎么会这么固执,又这么听话。
这个男人到底喝没喝醉?!
带着疑惑地愤怒,就只是从宋清浅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伸出手,将侧躺着的男人一把勾了过来。
圈着他脖颈,压在她的颈侧。
“你不准再盯着我看了。”
宋大小姐气鼓鼓的出声。
一瞬间。
原本就紧挨在一起的两人,变成了相互拥抱。
贺东来一半的身体,侧身重叠在宋清浅的身上。
柔软的触感跟他坚硬的身体,紧密相贴。
贺东来的鼻尖,不仅是浓郁的香味,更是宋清浅发丝的柔软触感,以及她微微发烫的耳垂。
他被烫了一下。
下意识的动作后退。
“别动。”
宋清浅一把按住了贺东来蹭来蹭去的脑袋。
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
她威胁道,“你乱动,我就不弹钢琴了。”
比宋清浅高大健壮的男人,瞬间僵住了身体,一动不动。
宋清浅的手心,贴着贺东来短短的黑发。
柔软的掌心上是密密麻麻的触感。
很新奇,她轻轻的摩挲了两下。
殊不知。
贺东来的喉结,沉沉的滚动吞咽。
宋清浅的手掌,缓缓的往下移动。
从贺东来的脖颈,一直落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