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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周六晚上那一遭,周日一早,楚桐从?睡梦中醒来,第一个念头便是往旁边瞄,那里空空如也,她松一口气。

主卧起居室也没见到他的影子。

她洗漱完,在?更衣间?寻到一件相对长的睡裙穿上,下楼去寻。

找了一圈,最后隐约听到健身房有动静,敲敲门推开。

健身房的面?积比她想象的要大,邵易淮正对着一面?网球墙打网球,身着一套黑色的宽松无袖短裤运动衫,挥拍击球时,手臂和腿綳出流畅漂亮的线条。

听到开门动静,他转过头,同时伸臂将?网球墙弹回来的球抓在?掌心,动作?间?颇潇洒,“这么早?”

“你更早。”

“习惯了,”他说,“……要试试吗?”

“我不会。”

“我教你。”

楚桐走到他身前,被他指挥着摆出姿势,握住球拍,他在?她后方,双臂环住她握住她的手做出一个挥拍的动作?,“利用?惯性?,这样挥出来。”

挥了几下,他道,“记住了吗?”

楚桐点点头。

邵易淮走远了两步,看她还呆在?那里,不由笑道,“怎么了?”

不怪她多想,实则是他运动后的身体带着烘人的热度,让她想起了昨夜被他抱在?怀里睡觉的感觉。

她耳根都红了,嘴上说没什么,手上试着去挥拍。

倒是比预想中要好,看来身体底子不错。

“我从?小就帮妈妈干活,体力还是有的。”

被他夸了两句,她就这样说。

他笑一声,“……我下午要去马场,想一起去吗?”

她不再说没骑过我不会,直接点头。

邵易淮运动了四十分钟,冲个澡换身衣服下来,早餐正好送到。

这还是两人头一次一起吃早饭。

简单的芝士蛋三明治,搭配牛奶和咖啡。

他吃饭斯文,有他这个人一贯的优雅,楚桐嘴里包着食物嚼,眼睛一直望着他。

邵易淮与?她对视,也不说什么。

几个眼神来回,倒像是心有灵犀的恋人。

楚桐被这念头愉悦到,歪头冲他笑一笑,邵易淮正倚靠着案台喝咖啡,不由地摇头轻笑,说,“傻样儿。”

楚桐不以为?然,“你那么忙,生活中有这样的时刻吗?难得的宁静和小确幸?”

邵易淮敛了眼睫沉思片刻,“……在?陈教授家里看书,应该算是吧。”

楚桐眼睛亮了,“就像我第一次见你那天??”

“嗯。”

第一次见他,距今其实也才一个多月。

那时就觉他像另一个世?界投进来的幻影,温雅贵重?,难以接近。

如今已?如此近了,却还是觉得他像幻影。

无论是日常相处的温柔体贴,还是无形中的提点,甚至是那方面?,都好似只显露了他本人的冰山一角。

她自觉摸不透他。

吃了早饭,邵易淮去公司加会儿班,留她在?曼合读书写作?业。

下午两点钟,宗叔载他回来接她,一起去马术俱乐部。

到了之后,邵易淮叫了个马术教练来,说为?她挑一匹马,新手,挑个温顺的。

楚桐跟着工作?人员换衣服,换完出来,问他,“那你呢?”

“你在?室内,我去外面?跑两圈。”

楚桐一脸的:我想跟你一起。

教练看看两人脸色,帮着说话,“小姐姐,外面?太冷啦,马上要下雪,您是新手,就在?室内场地跑两圈试试吧,怎么样?”

“那好吧。”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仰脸望着他,没挪动脚步。

看那眼神,邵易淮不由地低头吻一吻她鼻尖,笑说,“去吧,一会儿见。”

他去换马服,她一步三回头。

教练笑说,“真甜呢。”

楚桐道,“他骑的什么马?我要一匹跟他同品种的。”

“邵先生的马是弗里斯兰,不太适合新手呢,对新手来说,跑起来很?颠。”

“我要跟他一样的。”

她重?复。

“也好,这个品种比较帅,骑起来好看。”

教练从?善如流。

在?室内场地慢慢遛时,教练介绍说:

弗里斯兰高大,鬃毛茂盛四肢健壮,很?合适拍照,专业马圈一向不太喜这个品种,但这种马生性?活泼,邵先生或许是喜欢这一点。

楚桐身体轻盈,很?快就掌握了与?马儿一同上下的节奏,骑起来倒不觉难受。

教练提议道,“新手有个免费的拍照服务,给?您拍几张?”

楚桐没拒绝。

跑了好几个来回,出了点儿汗,下马时候大腿都麻了,教练招呼另一位工作?人员带她去咖啡厅休息。咖啡厅是玻璃顶露台的样式,视野广阔,能望到室外场地。

她一眼就看到了邵易淮。

虽然全身包裹在?马服中,头上戴着头盔,但那优越出众的身材和气质,不会认错。

他骑着匹很?帅的高大黑马,压低了身子在?马场驰骋。

马服真衬他。

楚桐拿出手机,拉进镜头,拍了几张。

她独自慢吞吞喝了半杯咖啡,就见邵易淮和另一人牵着马慢慢往这里来,然后绕到另一处入口,不见了身影。

又等了约莫半小时,他换上了自己的便服进来寻她。

长大衣搭配半高领黑色毛衣,清贵温雅的气度,甫一进来,就吸引了诸多目光。

邵易淮径直朝她走来,视线锚定了她,眸光压着几分沉沉的兴味,走近了,问,“好玩吗?”

楚桐坐在?椅子里抬头看他,“好玩。”

她这才注意到,刚刚与?他一起骑马的那人也落后几步过来了,她麻溜地站起身。

邵易淮介绍道,“这是桐桐,这是易承泽,我表哥。”

第一次见到他家人。

楚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神采奕奕笑着点头,“承泽哥,您好。”

易承泽看起来年近四十了,看她这模样,便笑了笑,冲邵易淮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带一点港式口音的普通话。

邵易淮不置可否,只半敛了眼睫淡笑一下。

楚桐却觉出,那笑没有半分愉悦。

他本人也一直说她是小孩儿,他却不喜欢她真的在?别人眼里也是小孩儿吗?

楚桐有点搞不明白。

晚上邵易淮带着她和易承泽一起用?餐。

趁着楚桐上洗手间?的功夫,易承泽问了句,“刚刚在?马场,教练给?你的是什么?”

“照片,桐桐的。”

两人换完便服出来,正巧碰上要给?楚桐送照片的教练,教练索性?直接给?了他,他拿过来看了几眼便收起来了。

“不给?人家?”易承泽打趣。

邵易淮口吻几分莫测,“……人是她自己的,照片是我的。”

马背上的女孩,身着专业马服,脸上洋溢着笑容,意气风发。

“小女孩心挺大,拍了照,自己都不知道要。”易承泽笑道,“心思全在?你身上了。”

楚桐回到餐桌,就见两位男士不知在?聊些什么,那位表哥一脸的高深。

两位男士都年长她许多,但易承泽健谈,聊各自的求学经历,以及这其中的趣事?,倒也话题不断、其乐融融。

席间?,易承泽提起自己有一个干儿子名叫梁家豪,本是世?家好友的孩子,但梁家家族没落,他便收养了,跟她差不多年纪,在?港岛读中文,两人想必谈得来。

吃完饭,邵易淮送楚桐回学校。

行至半途,天?下起大雪。

邵易淮跟她说,“承泽表哥是我妈那边的亲戚,家业在?港岛,你以后去读书,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安排。”

楚桐惊讶,“去读研,少说也得两年后了,你替我想这么远?”

邵易淮没看她,望着车窗外的雪,淡淡嗯了声。

这些事?,本就应该早做打算。

楚桐倾身越过扶手箱,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说,“你真好。”

邵易淮微顿了下,转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极淡地笑了声。

到a大西门,楚桐才明白他这声笑的意思。

那时,邵易淮先下了车绕过车尾,为?她打开车门,她刚站稳,车门在?身后关?上,而后他便双手撑着她身侧的车体,将?她压到车门上,低声,“再亲一次。”

天?下着茫茫大雪,宗叔为?两人撑着伞,身体还拼命往外侧扭,眼睛也往别处张望,极力让自己成为?无感无知的人形物件。

他人高大,肩膀也宽,这时候半俯身,大衣前襟也垂下来,将?她围困在?他与?车身之间?的小小角落。

楚桐咽一咽喉咙,抬下巴吻了他脸颊。

迈巴赫还打着双闪,灯光映在?雪地里,一跳一跳,似她的心脏。

邵易淮又说,“地方不对。”

她就去吻他的薄唇,贴上之前,想起上次,紧急刹住,讲条件,“那你要回应我。”

邵易淮无声地笑了。他眼睫半敛,长睫显得过分深情,勾唇的模样又透出几分公子哥的漫不经心,楚桐被诱惑,手扶着他的脸,吻上去。

缱绻温柔的吻。

鼻息交缠,雪的凉意浸透每一寸呼吸。

此后与?邵易淮吻过无数次。

楚桐记忆最深的却是这一次。大雪纷飞,身后的车还跳着双闪,像是在?催促他或者她,该前行了。

可她与?他都停下来,专注地享受这个吻。

邵易淮第一次叫她宝宝也是这个时候,不是在?床上,也不是小别重?逢,而偏偏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时刻。

她主动献吻,身体也本能地要贴近他。

不知何时,吻已?变成他主导,他的唇辗转来到她耳侧,轻轻碰了碰她耳垂,低低唤她,“乖宝宝。”

这三个字,似带着无限的柔情和来自感情中高位者的疼惜,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轻笑,楚桐浑身都抖了一下,抓住他大衣前襟,双眸含水,可怜兮兮地说,“邵易淮,我不想回宿舍。”

“嗯?”

这声疑问,像是在?鼓励她,把话说清楚些。

她补了句,小小声地,“我想你抱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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