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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老爷子赶到病房时,邵易淮已经被重新安置到病床上,重新插上了?针。

他又昏了?过?去。

医生责备庄婉,“您让病人抽烟了?”

空间里还残余着烟味儿。

庄婉坦诚,“是我抽的。”

医生被噎到似的?看她一眼,“……他现在免疫力低很虚弱,您得拦着点儿,不能让他出?去吹风,现在如?果患上重感冒,就麻烦了?。”

庄婉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怎么麻烦?他难不成还会死?”

在曼合主卧洗手间里,他那时已经没?有了?呼吸,这种情况她都?临危不乱把他救回来?了?,怎么现在还能死掉?

“不是跟您说?了?吗,病人没?有求生意志,生理上经不得刺激了?。”

听到这话,站在窗边的?邵老爷子立时猛地回身,“没?有求生意志是什么意思?!他难不成是自己寻死弄成这样的??”

庄婉瞪了?一眼医生。

医生讪讪地别开?脸,斟酌道,“庄小姐,您跟我来?一趟吧。”

庄婉安慰了?老爷子几句,跟着医生出?去了?。

医生带她到住院区护士站,道,“我必须要嘱咐您几件事,您能答应吗?”

“您请说?。”

“第一,您不能再待在病房,还有其?他的?家属,最好都?不要来?探望,第二,我会派两个护士过?去照顾,不管他身份如?何敏感,这时候必须得有护士在。”

庄婉心里琢磨一圈,“……您不是说?他没?有求生意志吗?这时候如?果没?人在旁边跟他说?说?话,岂不是更糟糕?”

“……他是因为什么事什么人,还是患了?抑郁症?”

“大概……是因为某个人吧……”

“这个人能请过?来?吗?”

“最好不要走这一步棋,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来?了?会是什么反应。”

主要的?是,她不知道邵易淮会是什么反应。

确实,不能再刺激病人的?情绪。

“……那就先观察两天吧,我会时不时去病房瞧瞧。”

就这样敲定,庄婉带着邵老爷子离开?病房。

她送老爷子到停车场,“伯父,您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他还年轻,常年健身底子好,肯定没?大碍。”

老爷子眼底几分自带的?威严,瞧着她,“小庄,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自己寻死?”

“不是的?。”

庄婉立刻否认,“刚开?年,工作忙,他又要忙着跟顾小姐的?事,压力太大,喝多了?酒,是意外。”

“他最有分寸,以前从?不会喝这么多。”老爷子明显不信,“过?年住老宅那一阵儿我就瞧着他不对劲,整天喝得醉醺醺的?,话都?不说?一句。”

“害,过?刚易折嘛,他一直撑着,撑太久了?,人总有偶尔崩溃的?时候。”庄婉还是守口如?瓶,安慰道,“您放心,过?不了?几天,他一定就会全须全尾地回家里去。”

邵老爷子带着秘书离开?,庄婉也只能回自己家了?。

邵易淮的?病房里,只有护士和医生出?入。

医生要他多住几天观察观察,结果只过?了?一天,他硬要出?院。

身体各项指标倒是正常,就是脸色依旧有点惨白,医生没?办法,只能嘱咐来?接他的?宗叔,家里人要注意点,有什么事立刻联系医院。

宗叔极上心,把医生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到手机备忘录里。

来?到停车场,邵易淮发觉,宗叔开?来?的?是之前那辆旧迈巴赫。

他没?作声,坐到后座。

驶出?医院,径直上环线。

邵易淮从?车窗外收回视线,眯眼,“……这是要去哪儿?”

宗叔屏了?屏息,硬着头皮,“老爷子安排,要您暂住老宅。”

“可以啊你,”邵易淮没?什么起伏地说?,“我住了?几天院,你就被老爷子收买了?。”

宗叔吓得头皮发麻,心脏猛跳,却还是只能硬绷着,“对不起,先生,但这次我要听老爷子的?,您一个人住曼合,大家都?不放心。”

邵易淮看着倒车镜里他的?眼睛,宗叔拼命躲避视线集中精神开?车。

好在,先生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老宅。

邵易淮回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

宗良志叫来?家里的?一众保姆佣人,吩咐下去,之后要如?何照顾先生。

不大会儿,先生却下楼来?了?,西装笔挺,说?要去上班。

宗良志不敢再忤逆,只得开?车载他去公司。

接下来?那几天,宗良志有意每日观察先生的?脸色,发觉他没?什么异常,这才终于松一口气。

这期间,有一天早上,顾沛柔亲自来?过?一趟邵家老宅。

邵易淮见了?她,两人在二楼露台说?了?会儿话。

天气渐暖,树枝抽芽,翠绿的?一小簇,挂在枝头。

清早,空气还有些凌冽。

邵易淮坐在藤椅里,顾沛柔坐在他斜对面,听着他说?,“我没?事,就是前一阵儿太忙了?。”

顾沛柔点点头,还是说?,“我理解你。”

一阵沉默之后,顾沛柔试着提起,“……那婚纱照的?事……”

邵易淮抬眼看她,道,“对不起,婚事无法继续了?。”

顾沛柔震惊得心跳都?空了?一拍,她手足无措,“……我……是我哪里不好吗?”

“我心里有人了?。”

这话像惊雷也像铡刀。

顾沛柔话都?说?不利索,“……可是……这并不妨碍……”

她想说?,这没?关系呀,大家不都?是这样么,婚事是婚事,跟心意无关呀。

“我没?办法。”

他口吻还是淡,“抱歉。”

他做不到,心里一直想着桐桐,却要跟别人结婚。

顾沛柔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邵易淮送她下楼,一直送到车道旁,扶着车门跟她说?,“改天我会登门致歉。”

顾沛柔上了?车,车子沿着车道逐渐驶离主屋。

她扒着车窗往回看,男人站在一丛蓊郁的?冬青前,拢手点了?根儿烟。

她心想,他可以如?此?任性?吗?心里有人了?便可以不联姻?说?不准,毕竟邵家地位摆在那儿,也许他有任性?的?资本。可话说?回来?,地位越高,难道不是越没?有自由吗?

她搞不清楚。

他明明有捷径可以走呀,即便是结了?婚,他在外面养着个人,她也无法置喙什么。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呀,可他偏不。

思绪这么转了?一圈,顾沛柔惊觉,抛开?那无可挑剔的?外形条件,或许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特?别是在这样的?圈子里。

只可惜,他的?专一是对着别人。

邵易淮给宗良志放了?一周假,自己驾车上下班。

已是四月中旬,这天下班后,他独自回了?曼合。

曼合是他常住的?地方?,装饰淡雅简洁,除了?主卧,每个角落都?有家政定期来?打扫,时隔半个月再踏足,只觉这里空荡荡的?,没?个人气。

他在西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干,而后上了?二楼。

主卧门紧闭着,孔眼里插着钥匙。

他站在门板前,单手插兜,低眼静了?半晌,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匀出?一口气,才拧动钥匙,打开?门。

他没?有去看屏风,没?有去看起居室那张沙发,而是径直去了?洗手间。

不知是屋子封闭太久,还是错觉,进来?的?那一瞬,他就闻到了?她的?香味,洗发水?沐浴露?香水?

说?不清,总之是她身上的?味道。

先于所有反应,心脏就先痛起来?。

庄婉问他,“你很爱她?”

他说?不知道。

他没?想过?。

其?实这种问题根本也不需要想,他只是一直刻意回避着,但凡将这四个字放到脑海里,答案自动就会产生。

他爱她。

不知是何时深到这种地步的?,是一次一次被她的?笑容感染?是一次一次被她的?热烈温暖触动?还是一次一次抱着她就觉心脏被填满?

他去了?更衣间,拉开?斗柜抽屉,里面整齐叠着一条羊绒围巾。

材质蓬松柔软,用手掌抓握,整个手掌就会陷进去,像陷入一片温暖的?海洋。

此?刻这样放任自己去回想,一切都?变得清晰。

他爱上她是在那一个瞬间——

第一次约会,他带她去餐厅吃饭,吃完了?,见她一直望着那株圣诞树,他便唤来?侍应生,给她表演了?一个小把戏:在固定位置放上一枚榛果,整棵圣诞树便被点亮。

一闪一闪,如?梦似幻。

那时,她眼睛里迸发出?极热烈灿烂的?惊喜,亮晶晶地抬眼去望他。

他清晰地记得与她对视那一霎自己的?心情,心脏猛地一颤,接着便如?同大地回春一般,万物复苏迅猛生长。

那种感觉极其?强烈,甚至当时心脏就隐隐作痛。

那时他就隐隐觉得:完了?。

可他刻意压制着,刻意去忽略……

本以为收敛着自己与她相处,最后结局也不至于太糟,没?成想,却还是万劫不复。

其?实,早在餐厅那一刻,一切就已覆水难收。

天真的?不是桐桐,是他自己。

此?刻放任自己的?情感,痛快地承认,心底好像松了?一口气。

可那痛苦并没?有减轻半分。

闸门甫一松开?,所有思念和情感便如?潮水般涌出?。

他好想她。

占有欲顶到了?喉咙,让他喘不过?气。

邵易淮拧松领带扯掉,再去洗手间。

甩掉衣服进到淋浴间。

温热水浇下。

在这方?空间内,他与她曾……

闭上眼。

耳边似是能听到她或低吟或高亢的?声音,掌心、皮肤和臂弯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触感,她的?重量。淋浴头里浇下的?水顺着两人紧贴的?皮肤蜿蜒而下,那种感觉无可比拟。

当时有多愉.悦,现在就有多痛苦。

已经足足一年了?。

自从?去年她生日那天,他矢口否认与她的?关系开?始,再也没?能在臂弯里感受过?她的?重量。

他张开?眼,低眸去看。

旁观着,没?去管,硬生生把水温调低,压下去。

第二天下班回老宅。

下了?车进主屋,径直去书房。

见到他,老爷子直接开?口,“登门致歉我看就不必了?,我跟顾家老爷子吃顿饭就成了?。”

觑他一眼,补一句,“……你去道歉,人家小姑娘岂不是更难堪?”

邵易淮站在书桌前,“这事儿是我不对,我亲自去道歉是应该的?。”

老爷子叹口气,“我老早就觉得,不能操之过?急,也罢,索性?就缓一缓吧。”

“不是‘缓一缓’,”邵易淮抬眼,“是联姻的?所有事情,到此?为止。”

空气静默几秒。

老爷子冷哼一声,上下看他一番,好整以暇,“怎么,你要造反?”

话音落地,换邵易淮冷嗤一声,他瞳仁冰冷沉静,浑不在意似的?慢悠悠反问,“原来?这就叫造反了??”

了?解他,熟知他秉性?,看起来?温和有度,实际上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看他这样子也知道,他是下定决心了?。

老爷子没?再周旋,直接甩出?杀手锏,“你以为我没?办法治你?”

“治我?”

邵易淮觉得好笑,“您试试看。”

老爷子呼吸一滞,沉默半晌。

老三自小就是不同的?一个,老大老二仗着家里的?权势,对外那从?来?都?是眼高于顶,一视同仁瞧不起所有人,为人又汲汲营营眼里只看得见利益。

老三不一样,他温润谦和又有手腕,自有他自己的?人格魅力。

按照家族的?规划,老三是应该做生意,但他从?没?靠家里,算上在美国读书的?那两年,他独自打拼已经十年了?,自己创造出?来?的?江山早已无可撼动。

可那又如?何,这是人情社会,讲究的?是人脉和出?身。

老爷子摆出?漫不经心的?态度来?,“……你以为,剥除掉你邵家老三的?身份,你的?事业不会受影响?”

“这话您不该问我,您应该去做个市场调查,”邵易淮似是有点倦了?,“看看我的?生意,到底是顶着邵家老三的?名头做的?,还是顶着卓逸集团总裁的?名头做的?。”

“你别天真了?!这区分得开?吗?不管你到哪里,旁人不都?是看着你邵家人的?身份而敬你怕你?”

“甭管您要怎么处理我,尽管放手去做吧。”

邵易淮捏一捏眉心,“……只有一点我要提醒您,”他淡淡地笑一声,“……您以为,以我大哥那个性?格,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老爷子瞳孔猛地一缩,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拍案而起,“你!”

“是我,”邵易淮漫不经心地,“背后都?是我在出?谋划策,他没?那个脑子。”

“所以,您尽管放手去做吧,看看是我完蛋,还是整个邵家跟着一起完蛋。”

说?完,他转身离开?。

老爷子哐当一声坐回椅子里。

这么些年,老大一直顺风顺水步步高升,甚至已经超越了?老爷子当年的?位置,所以,逢年过?年家族聚会,老大一直是以家主身份自居,教育教育这个,提点提点那个,所有人都?顾忌他的?权势,又是畏惧又是巴结讨好。

不管是在整个邵家家族内部,还是外部,老大一直是所有人眼里的?邵家主心骨。

老二和二女婿也如?鱼得水。

整个邵家不可一世。

老爷子也私下感叹过?,老大平时那么不着调,怎么关键时刻次次都?站稳脚跟做出?正确的?选择,大约是大智若愚?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没?成想,这背后的?一切竟是老三。

此?刻一想,全部昭然若揭了?,怪不得,每次家族聚会,老大在那儿发表讲话时,老三总是漫不经心,也怪不得,老大要立威,对自己的?三弟却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老大多要面子的?一个人啊,他怎么可能向家里人道出?一切都?是靠着老三的?实情?

老三也是沉得住气,这么多年,一个字都?不讲。

这时候,老爷子想起来?,庄婉曾经玩笑说?过?,说?叔白最适合接您的?衣钵,不怒自威深不可测,披着温和的?一张皮,为人却是狠辣。

他的?确是适合。

只不过?他不想趟这趟浑水。

五月份。

楚桐忙着准备毕业论?文,数不清已经是第几版了?,翻阅各种资料,改得头昏脑涨。

陈喜珍教授是她的?论?文指导,见她的?论?文中引用了?吕碧城的?词,便叫她到家里来?查资料,她家里关于吕碧城的?书,比学校图书馆的?还要丰富。

整理书柜时,楚桐才意识到,她这里还有一本书没?还。

是邵易淮放在她这儿,要她帮忙还给陈教授的?。

不止,她这里还有一枚他的?书签,其?上刻着他的?名字。

要扔掉吗?

刻意扔掉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毕竟她最近花的?钱来?自他的?卡,她日常穿的?衣服也几乎全都?是他送的?。

可这枚书签不同,是他亲手送的?,还是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时刻。

指腹沿着木的?纹理抚了?抚,心一横,她将它扔进了?书桌旁垃圾桶。

站起身,拿上电脑和书,换上外出?的?衣服,乘公车来?到陈喜珍教授家里。

陈教授还是那样疼爱她,招呼阿姨给她备茶。

查资料,当即修改论?文,忙了?一下午,临近傍晚,陈教授招呼她休息一下,坐沙发喝杯茶。

“真不错,记得当初你在这张沙发上,跟我说?你要考港大新闻系,就还像是昨天的?事,一转眼,这都?考上了?!oer发了?吧?”

“发了?。”

楚桐笑一笑,捧着茶坐到沙发里面,“即使毕业了?,要是回京市,我也想过?来?看您。”

“那我当然是欢迎呀,我这地界儿啊,常年冷清,也就邵先生和他妈妈偶尔会来?看我。”

楚桐屏了?屏呼吸,没?作声。

“说?来?也奇怪,这两年他倒是没?咋来?过?了?,听说?好像是交了?个小女朋友,估计是忙着谈恋爱去了?。”

楚桐心想,您这消息都?滞后多久了?,他跟小女朋友早分手啦。

陈教授觑她一眼,“你呢?记得以前是跟个叫向承远的?小伙子来?往?”

“……他都?毕业了?,也好久没?联系了?。”

“哦也对,”陈教授老顽童似的?挤挤眼,“前几天在学校碰见知韵,听她说?你最近在跟一个来?自港岛的?小伙子交往?”

“……您是说?梁家豪?”

“哈哈,你看,就两句话,我就把名字给套出?来?了?。”

楚桐噗嗤一笑。

“也好也好,我本来?想着啊,你要是毕业直接留京工作,我就介绍几个青年才俊给你认识,保准是又有才华又有外貌,可你要去港岛,自己认识一下当地的?年轻人,也不错。”

楚桐还是笑,为着莫名得到老人家的?喜爱而开?心,“如?果以后我结婚有孩子了?,一定要孩子叫您一声奶奶。”

“那可太好了?!”

陈喜珍笑着道,“一定记得啊,去港岛读书之前,别忘了?来?跟我道个别。”

“我会的?!”

天色渐晚,楚桐起身告辞,“教授,我就不打扰了?,还得回去再改改论?文。”

“去吧去吧。”

“哦对,之前有本书,是偶尔碰到邵先生,他让我帮忙还给您的?,已经放到书桌上了?。”

“好好。”

离开?半开?放式书房,转过?拐角时,不经意间朝开?向后院的?落地窗投去一瞥。

玻璃推拉门外,是做了?玻璃顶的?室外阅读空间。

一张藤椅一张圆桌,旁边一盏落地灯。

就是在这个角度,她第一次看到了?邵易淮。

那时就觉他似真似幻如?泡影。

兜兜转转,果然是场泡沫。

她收回视线,走下玄关,离开?这里。

外面,一场春雨已悄然落下。

细雨靡靡的?夜色中。

368路公交车与黑色迈巴赫相向擦身而过?。

街边霓虹映着公车中靠窗女孩的?侧脸,一切都?泡在雨幕中,朦胧而不真切。

迈巴赫后座,邵易淮在处理工作。

答应了?他母亲易嘉莹今天要来?看看陈喜珍教授,紧急的?工作只能在车上完成。

易嘉莹和陈喜珍是多年老闺蜜,这些年分隔两地,见面次数也愈来?愈少?,但彼此?牵挂着,总让邵易淮来?回奔波帮忙传达关心。

迈巴赫在楼前停稳。

邵易淮下车,撑着伞来?到陈教授住处。

阿姨为他开?了?门。

他刚踏上玄关,陈教授就笑眯眯迎出?来?,“哎呀,今儿是咋啦,一个两个都?往我这里来?。”

邵易淮唇角浮现一抹温和的?笑,“还有谁来?了??”

“桐桐呀,哦,你见过?几次,对吧,那个小姑娘。”

邵易淮屏了?息,“她来?过??”

“是呀。”

陈喜珍觉得他脸色有些怪,但也并未多想,招呼他进屋,“快来?吧,你每次来?都?下雨,来?喝杯茶。”

没?得到回答,一转身,门口的?男人消失不见了?。

邵易淮追出?去。

单元门外,夜色中春雨靡靡。

一如?那个秋夜。

他与她站在这门口,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楚桐。

“四面楚歌”的?“楚”。

他记得,当时自己觉得她选词有些怪。

可此?刻,四面楚歌的?分明是他摇摇欲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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