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白将思绪抽回来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落在对方身上的眼神多了一抹稍显复杂的情绪。似是霜花,外冷,其中冰晶复杂繁复,却染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半晌,祁慕白将神色收敛。他嗅着空气当中依旧残留着的血腥味,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对方的身上,随后冲着人出声道:“把衣服脱了。”
一句话,几个字。
白司祈眸色微动,就连身子都忍不住的坐了起来,“小白,你难不成是想……”
白司祈说话的时候,祁慕白正在低着头看着漆盘中摆放着的几个药瓶。药瓶上写的字并不是之前在商场之中见到的那些看不懂的名字,而是一些他熟知的名字,而这些药瓶的模样他倒是之前在无妄山上见过类似的。
看来,这东西应该是他这个徒弟自己配的。
祁慕白的医术很差,平日里也从不捣鼓这些东西,以往在无妄山上的时候,也都是白司祈挑拣好了递给他。此时祁慕白怕给人用错了药,就在几个熟悉的名字里选了一瓶,他刚将药瓶拿起,耳边就听见了他这个
徒弟说的鬼话。
想
想什么
祁慕白捏着瓶子的手都微微一僵。他略微一思索,就猜到了他的这个徒弟脑子里是在想什么。
祁慕白的耳朵由白转红,半晌被气的笑了一声。他指尖摩挲着手里药瓶的瓶口,将视线落在了对方肩膀处颜色稍重的衣服上,“不疼吗?”
白司祈低头朝着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祁慕白此时凉凉的眼神。
白司祈:“。”
白司祈:“不是,您听我狡辩。”
祁慕白冷冷的看了人一眼,就将手中的药瓶冲着人丢了过去,“自己弄。”
白司祈一把将药瓶接到怀里,低头将瓶子看了一眼。他抬眼,就看见祁慕白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师尊……”
祁慕白垂眸时,就看见垂落在身侧的衣服袖子就被他家那个混蛋徒弟用手指勾住。
祁慕白:“松手。”
白司祈:“小白……”
落在耳边的声音带了几分央求,祁慕白的眉宇轻挑。半晌,他转过身,伸手捏住了对方的下颚,将那张可怜兮兮的脸给抬起,“怎么?又来这套?”
白司祈:“您把药瓶拿错了。”
祁慕白:“………”
白司祈微微侧目,“左边第二个蓝色瓶子。”祁慕白冷着一张脸,伸手将人给丢开,“知道还不自己拿。”
衣服被扯了又扯,祁慕白本是迈步向前的脚步到底还是停了下来。紧接着祁慕白就听见对方小心翼翼的再次出声,“师尊,我够不到。”
他这个逆徒!祁慕白闭上眼腈深吸了一口气,坐下身,冲着人伸出手。
白司祈看了一眼手里的瓶子,乖乖巧巧的将瓶子递到了对方的手里。等祁慕白握着瓶子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将衣服脱好等着他。
祁慕白:“。”
中式的庭院当中并没有装一些现代化的东西,两侧烛火昏黄,那人的胸膛拢在暗光里。祁慕白看了一眼,握着药瓶的手一抖差点没抓住。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徒弟身材很好。
精致窄薄的腰身,人鱼线和八块腹肌……
祁慕白捏紧了手中的瓶子,耳朵尖子绯红的移开了双眼,“穿好……”
眼前的人如被雨水打湿的海棠花,白里透着一股子娇艳。让人心动,又忍不住采撷。
白司祈挑眉,“可师尊刚刚明明让我……”
不等人把最后一个字吐出来,祁慕白就将人的衣服给拽了上去。衣服还没给人拢好,手腕就被人给一把握住。
祁慕白拧紧了眉头刚要出声,整个人就被突然拉到了近前,坐在了对方的腿/上。气息突然胶着在一起,祁慕白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张脸,长睫轻颤。
这是他们第一次以如此亲/密的姿?势坐在一起。
祁慕白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以至于坐的十分的笔直,这一刻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略显?重的心跳声,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心跳如擂鼓,但他这个人却有一些兴奋。
似是期待已久,又……
祁慕白的视线微微下移….…
他抿紧了唇,收拢起他那因兴奋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他将视线移之时就撞进了对方深邃双瞳之中。
白司祈:“师尊还满意吗?”
祁慕白没说话。
白司祈将人又朝着跟前捞了捞。这下,身子贴靠在一起,祁慕白只消稍稍垂眸就可以看见对方的唇。
祁慕白拧紧了眉头,“松手。”
白司祈揽着对方的腰,“师尊刚刚离我太远了。”
祁慕白:“你现在我还怎么给你上药?”
白司祈黏黏糊糊的凑到对方的脖颈处,啃了一口,“你上,我抱着,不用管我。”
祁慕白:“。”
白司祈:“好香。”
祁慕白:“………”
真想撕烂了他这个逆徒的嘴……
祁慕白收紧了握着瓶子的手,恼羞成怒的冲着他这个徒弟低呵出声,“你给我闭嘴。”祁慕白看着人张了张口,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了跳,“再说一句,从这儿给我滚出去。”
白司祈:“。”
这下白司祈老实了,但老实归老实,这手臂却还是紧紧的揽着人,没让人离开。
祁慕白掰了几次,没掰开。
他叹了一口气,索性由着对方去了。
白司祈弯了弯唇。
他看着眼前的人,真想凑上去再亲亲他。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祁慕白这才低头看向了对方肩膀上的伤。只见那伤口成长条,皮肤向外翻卷,像是被什么十分锋利的剑气给割开,而除去肩膀,身上还有几处大小不一的伤口。
神境。
祁慕白口中咀嚼着这个词,眸色微沉。
半晌,他将那些伤口附近的血擦去,将手里的药瓶打开,将药粉倒在了上面。一瞬间,祁慕白就感受到那双放在腰间的手渐渐的收紧了。
这一刻祁慕白脑子里突然想起,他的这个徒弟,也是怕疼的。小的时候在无妄山,被人欺负了受伤了,就会趴在他怀里难受的哼唧唧。
祁慕白倾倒药粉的手微微停驻,他低头朝着人额头上的冷汗看了一眼,手里的动作就换成了手指轻轻点了点药瓶,就连下手都放轻了一些。
白司祈:“师尊身上的伤呢?”
祁慕白的手指微微停驻了片刻,“都好了。”
白司祈看向了对方的额间已经全然消散掉的印记,“师尊没骗我?”祁慕白淡淡的嗯了一声。
见对方没提,白司祈便没有再问。双方甚至是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再去提直播间当中遗留下来的那个隐患。
一切像是恢复了平静。
殊不知,这确实暴风雨将来之时的宁静。
祁慕白将人的伤口都处理好,将药瓶重新放在了一旁的漆盘上,就撑着对方的肩膀起身,“行了,你老实呆着吧。”
祁慕白:“我住哪?”
白司祈:“这里。”
祁慕白扬眉,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如果我猜的不错的情况下,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吧?”
白司祈:“现在它也是你的了。”
祁慕白:“那你住哪?”
白司祈:“这。”
白司祈:“如果按照现在的话来说的话就是同居。”
祁慕白:“。”
这下祁慕白起身的动作都一僵。
半晌,他垂眸时,笑了一声。
只不过这声音当中透着一股子愉悦与兴奋。知道这个时候,祁慕白才意识到对方刚刚口中的蓄谋已久,竟是真的。
他将一人藏在心里良久,以为两个人之间所隔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可实际上,一层帘幔,所隔浅浅一线,只需要他走上前一步,便可见那人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祁慕白有些愉悦的轻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因为这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惹得人高兴。当祁慕白将思绪抽出来时,身前就拢下来一个阴影,紧接着一个极近缠/绵的吻就落了下来。
祁慕白伸手推了推人,入手却是对方温热的胸膛。
祁慕白的指尖微曲,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就被对方攻城略地。溃不成军
屋内烛火晃动,明灭不定。
翠玉珠帘,发出了悦耳动听的响动声。
等到祁慕白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帐喂重重,指下是柔软的床榻。祁慕白撑着手臂微微起身,头顶的阴影砸落下来的同时,对方的手臂撑在了身子的两侧,加?深了这个吻。
祁慕白本是收紧的手指,慢慢的松开,任由对方吻着他。那似是染了几分白梅的冷香环绕在四周,让祁慕白的心跳没来由的加重了几分。
白司祈:“师尊的心跳好快。”
祁慕白:“。”
白司祈见人红着脸不语,轻笑了一声。他的手指从对方散落在身后的长发之中穿过,抬手抽去了对方绑缚在发上的红色的发带。
三千青丝落于身后,被红衣映着,平添了一抹艳。
那是白司祈肖像已久,今日才见到的风情。
祁慕白:“你,你身上的伤……”
白司祈轻笑了一声,“师尊等得了吗?”
祁慕白:“。”
白司祈俯身吻过对方微微有些潮?湿的手指,“您说停,我一定不继续。”
这个
混账东西。
祁慕白见人起身,伸出手指抓握住了对方的手臂。
祁慕白看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神色微动。
记忆中。他的确与人双修过,只不过恶魄骗他,这个人不是很多,也不是别人,正是面前的这个人。
三世。
唯一人。
向死。
只为他。